与戒网瘾学校的斗争当中左派应当想到的 只要不是第一天当中国人,应该对戒网瘾学校/矫正机构等等机构有所耳闻。自“中国到底还有多少个杨永信”的诘问发表,这个社会当中又产生了多少吴军豹式的人物,多少豫章书院式的学校呢?又有多少中学生,大学生,失业者,性少数*,女性*及精神障碍者被锁了进去呢?我们能看到他们的宣传视频沿着抖音,快手甚至是B站组成的短视频动员网络快速的连接起社会当中的单元与网络,形成了对此模式的网络动员与实际的宣传。又有多少人明天会被囚禁?我们不得而知。 他们应当是受过打击的。对“矫正机构”的口诛笔伐从2010年代的末尾开始便层出不穷,一时间引起震荡和讨论。对豫章书院的声讨和实际的惩罚似乎使得人们对这种事件存在一种认知,即“违法”的存在一定会被“合法”的剿除,其保护伞也只是社会当中不那么健康的一部分力量。 我们不是经常能看到2019年政府铺天盖地的扫黑宣传吗? 我们不是也曾经寄希望于举报与警方的介入,成为我们对抗“非法”的一种武器吗? 我们不是也曾经痛恨过吴军豹在法庭上的轻蔑与傲慢,又为其“法办”的事实欣喜吗? 我们不是一度以为矫正机构此类:“建立在暴力基础和对人身的控制上,强行将人和身体以政治化的形式加以’矫正‘,实际上建立了一种社会强制力对人最直接的暴力控制,以最直接的暴力逻辑塑造了资本主义所需求的“新人”。并以此为商业机会与小资产阶级达成剥削的同盟“这种最为非人的,但在资本主义的条件下极为普遍的暴力,是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的吗? 事情不是这样的。 出于良知和愿意保留自己作为人的权利的人民、左派朋友们、有志于社会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们! 我们处在什么样的局势当中?今天的这个社会存在上面所提到的暴力机构,他们组成了针对小资产阶级和绝望的无产者的动员,他们通过最直接且原始的镇压与控制的逻辑,将处于生活当中的人变为资本主义的所有物。在这里存在的远远超过毒打与监禁,而是通过这种资本主义化才能形成的暴力力量将“正常人”的标准灌输进受害者那里去。他们标榜自己是矫正的,是教育的,是改造的,是使废人成为新人的。他们将自己的事情上升为社会的,又将这个横行资本主义之残酷逻辑应用到对每一个孩子的暴力上面。他们所需要的是服从于“传统主义家庭”的人,是遵循着稳定的生活方式的人,是跟随着所谓自然主义对性别和取向的残酷规定接受资本主义的父权制的人。此种新人可以被总结为,甘愿被镇压,甘愿被剥削,甘愿接受资本主义所安排的所有制度性和实践性压迫的人。 矫正机构永远宣称自己是传统的。从封建社会那里继承来的“历史感”被应用于这些机构的装点之上。豫章书院曾经骄傲的宣称自己是儒家学术中心豫章书院的继承者,它的模仿者们也热衷于将所谓传统价值观应用于其宣传和实践当中。这些文化主义的复兴取向利用的不外乎是儒家伦理当中最为镇压性的那一部分,但是其内核却改变了,成为了资本主义化的。是在这种集体投资和盈利,并且为资本主义社会所制造“新人”的暴力过程中此类文化才得以复苏。在这里对“历史感”和传统主义的复述创造的是资本主义当中新的东西。 这种极右翼的资本主义实践有着十分深刻的社会基础,这一点是必须被我们揭示的。 “矫正机构”的行动者和其支持者,以及将自己孩子送进去的家长们共享这样的极右资本主义动员。他们都对自己所认为的“现代生活”存在空洞、原子化、不安全感和某种不正常的现象出现做出了自己的反应。他们认为“不求上进者”与“变态性少数”的存在是快速发展的中国所产生的负面性。通过矫正机构当中的宣传对传统主义价值的唤起,以及直接的暴力镇压,他们将希望寄托在监禁身上。这永远只能是共同问题。我们这个时代的资本主义寻求回归原始的过去,重建稳固的社会和传统。抽象的 “自由 ”让位于具体的等级制度,这是资本主义的直接表现。 其次,极右翼所痛苦的哀嚎着现代生活日益空洞化、原子化和异化的本质,是资本逻辑的直接产物。正如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指出的,价值规律不仅通过将人类活动置于抽象的时间决定–社会必要劳动时间–之下。在此过程中,它还产生了深刻的社会分化和分离–阶级之间、个人之间以及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分化和分离。随着商品化和价值交换对生活世界更多层面的殖民,曾经存在的连接人的团体被撕裂了。这种解体的辩证法既适用于劳动过程的内部条件,也适用于劳动过程的外部条件。共产党宣言曾经告诫过我们,资产阶级撕下了罩在家庭关系上的温情脉脉的面纱,把这种关系变成了纯粹的金钱关系。在中国,这个过程则表现为1989年之后市民文化和新自由主义的兴起带来的社会变革。中国世纪末的市民文化大跃进是跟经济民粹动员,媒介加速,党国资本主义体制主导的政治去激进几股潮流合成在一起。在这种环境下形成的我们这一代看似没表现出那种大规模的世代阶级种族文化对冲,但实际上在这种直接的人身控制和囚禁场合下受到了直接的镇压。换句话说,资本主义的矛盾辩证法正在自己否定自己的过去以创造新的剥削前景,但这里的受害者是一定的:无产阶级和社会的一切受压迫群众! 反动运动–从矫正机构到官僚与镇压机关,都在寻求通过鲜血和土壤来更新 “人民”–通过强行推行以家庭、传统主义动员和“自然的”父权资本主义为基础的传统等级制度,试图立即解决资本主义自己的“现代性危机”。 当然,我们所有人都受到现代生活原子化和异化性质的影响。那么,为什么有些人会转向右翼,而另一些人则转向左翼–团结他人而不是妖魔化他人,给予他人互助和关怀而不是压制他人,寻求建立一个没有异化的新世界而不是回到一个从未自由过的旧世界?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在此也不敢妄下定论。我只能说,虽然极右翼势力的具体形式和命运会随着新的环境和事件发生变化,但只要资本逻辑继续沿着自我毁灭的道路前进,这股势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这意味着我们迫切需要一个可行的资本主义替代方案。没有它,我们将无法摆脱现代社会的疯狂堕落。 那么,我们可以寄希望于他们的“非法性”,从而招致打击与来自政权的镇压吗?这个问题应当这么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寄希望于依附于资本主义社会关系所产生的法律摧毁它自己呢?一旦认知到矫正机构的产生与扩张是全社会的问题,我们就只能用社会的手段去解决它。在这里,对资本主义的斗争与抵抗同对矫正机构的斗争与抵抗只能是同构且总体的,永远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描述。 今天,我们知道卢森堡在 1915 年宣称 “要么社会主义,要么野蛮 ”是多么正确。一个革命性的马克思主义组织是产生,并能够向仍然在坚持对矫正机构的抵抗的我们新一代传达能够指导这种意识的理论的组织。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将抵抗推向解放。 坚持抵抗,永不停歇!坚持抵抗直到社会革命!只有马克思主义的社会革命才能救孩子! Dixi Et Salvavi Animam Meam. 执言,我们的灵魂便得以救赎————卡尔·马克思